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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民间传奇故事】奶娘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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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沈纪龙

常言道,阳宅、阴宅相隔百步之外,嗨!你别说,在新义村确有个阳宅、阴宅相隔只在十步之内的稀奇事,而且阳宅主人与睡在坟墓里的人竟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?

故事从明朝年间说起,在阆金漾南岸有一户殷实人家,主人名叫张善良,长得人高马大,家有良田二十多亩,他本人又在新街开了爿肉店,亦商亦农日子过得很不错。

这天,他回家时已近半夜,走到阆金漾东岸时,突然听得有个女人的哭声,他仔细一听,哭声是从漾边传来的。走近一看,只见一个年轻女人已浸在水中,正朝漾心走去!不好!有人要投河自杀!张善良一个箭步跳进漾里,一把抓住那女人使劲向岸上拉,并大声问:“姑娘有啥大不了的事体,要走绝路,快上来!”那女人边挣扎边哀求说:“大哥!你放开我,让我去死。”“不行!既然让我碰上了,就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。”讲完,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,将她拉上岸,扛起就往家里跑。到了家,马上叫醒老婆拿出衣服给姑娘换上,自己则去把饭菜热一热让她吃。可那女人只是低头哭泣,不吃饭,最后还是在他夫妇俩苦口婆心劝说下,那女人才说出遭遇。

这女人名叫桃花,是外县人,今年25岁,从小父母双亡,嫁了丈夫后,丈夫迷上了赌博,将微薄家产输了个精光,桃花劝他别赌,反而招来一顿又一顿的拳打脚踢,最近竟要将她抵押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,桃花死活不从,并告诉他说自己已怀孕4个月。输昏头脑的他哪里听得进去,扬言如不肯抵押给老头就把她绑起来卖到青楼去。桃花绝望了,连夜出逃,想投奔在枫泾做生意的远房表哥。谁知她千辛万苦来到枫泾一打听,表哥表嫂早在去年被海上窜来的海毛强盗杀害了。身无分文的她一下子跌入冰窟里,阴差阳错来到阆金漾边,决定一死了之。所以啼哭是下水时她想到了自己腹中的胎儿,还没出生就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……

张善良夫妇是一对软心肠好心人,张善良想了想后对桃花说:“桃花妹妹,你也不要太伤心,你就把我夫妻俩当成你要投靠的表哥表嫂,安心住在我家,虽说我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,但供你吃饱穿暖是不成问题的。我们夫妻人到中年还没有一子半女,将来你孩子生下来,要是你愿意就过继给我们,那我们就更是一家人了。”

桃花遇到救星,“扑”跪了下来,哽咽着说:“阿哥、阿嫂,你们真是我娘俩的救命大恩人,我桃花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!”从此,张善良家多了个“表妹”。

不知是张善良夫妇发善心救人危难感动了上苍,还是其他原因,一向体弱多病不育的张善良老婆竟怀孕了。过了五个月,桃花生了个男孩,取名叫来福,又过了几个月,张善良老婆也顺利生了个儿子,取名叫金宝。可金宝他娘奶水极少,根本不够金宝吃,一家人急得团团转。桃花对张善良夫妇说:“阿哥阿嫂,来福已满六个月了,能吃米粉饭粥了,让金宝吃我的奶吧!”张善良夫妇一听忙说:“这不行!来福他还小!”桃花说:“这有什么不行!要不是你们当初救了我,恐怕我娘俩坟上的草长有一人高了。我求求你们,就算我是报恩吧!”就这样,桃花成了金宝的奶娘,在她的精心照料下,来福、金宝两兄弟日渐长大,慢慢能学走路,跌跌撞撞地自己玩耍了。可张善良老婆的身体却越来越差,经常病得下不了床。一家的家务、伺候病人全落在桃花身上。一天,两个孩子玩耍时竟全跌进家门前的小河浜,幸亏正好有路人发现救起,才未闯出大祸来。这下把桃花吓了个半死,桃花吸取了教训,照看孩子真是寸步也不离了。特别是金宝,只要离开她的视野,便急着把他寻找回来。孩子不懂,金宝问:“娘,你为啥又要寻我回家?”桃花回答:“金宝,你不能离开娘十步,一离开,娘的心会痛的。”

金宝长到六岁了,不知桃花呵护得好,还是他父亲个子高大的原因,他长得白白胖胖,个子竟比大他半岁的来福高出一个头。不熟悉的人都认为来福是弟弟,金宝是哥哥。

孩子们成长得很好,可张善良老婆病越来越重。这天,她躺在床上拉住桃花的手说:“桃花妹子,这些年多亏了你,唉,嫂子我是自病自得知,恐怕没多少日子了,为了孩子,为了这个家,我求你,待我走后,你就将就点跟你阿哥过日子吧!”桃花一听忙说:“阿嫂,你别胡思乱想,你的病会好起来的!”正在这时,外面传来了一阵大呼小叫的闹声,张善良神色慌张地拉着金宝、来福冲进来大声说:“不好了!海毛强盗杀过来了!”说完,将两个孩子推到桃花面前说:“桃花,你先带上他们逃,我背你嫂子就来!”等到一家人奔到村口,发现村子已被海毛强盗两面堵住出不去了。张善良先把老婆藏到床底,然后拉着桃花和两个孩子进了屋后的杀猪间,掀开空水缸盖,让他们三人躲进去,然后盖上盖说:“桃花妹子,我不来叫你们,千万别出来。”然后他自己跑出去了。

桃花护着两个孩子,提心吊胆躲在空水缸,一躲两个时辰过去了,不见张善良来叫。直到桃花听到附近人家已有了声音,断定海毛强盗已走远了,便带着孩子回到家里,一踏进门吓得半死!一片狼藉不说,阿哥阿嫂已倒在血泊之中。桃花不由放声大哭起来……

埋葬了阿哥阿嫂后,桃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我要替阿哥阿嫂担当起责任,要把金宝抚养成人,让张家后继有人。

几个月后的一天,桃花正和金宝、来福吃饭,突然外面传来叫声:“不好了!海毛强盗又来了!快逃呀!”桃花一听,不敢耽搁,丢下饭碗,背起金宝,拉着来福的手,跟着村里乡邻一起往村外逃,桃花背一个拉一个,不一会就慢慢落了下来,后面赶上来的一个中年妇女见后说:“妹子啊,你真傻,怎么背着大的,拉着小的,这样跑不快!落到海毛强盗手里就完了。”桃花听后回答说:“大嫂,你有所不知!背上那个大的孩子是我恩人大哥的儿子,他父母已不在了,我就是拼着命也要保住他啊!拉着的是我亲生的……”

那妇女一听,眼泪也要掉下来了,忙说:“妹子,别说了,我明白了,你真是个好人,来,我来帮你。”说着,背起来福就跑……

这次劫难竟是一场虚惊,后来听说,这次海毛强盗还没杀到这里,就被追赶上来的戚家军给包围消灭了。

金宝到了上学年纪,桃花就把他寄送到有私塾人家里让他读书识字,而来福就留在身边,帮她种田做家务。金宝长大成人,桃花又为金宝娶妻成家,金宝也非常懂事孝敬桃花。

桃花由于长年累月的操劳,积劳成疾,不久离开人世。金宝嚎啕大哭一场。决定在自家屋后十步为奶娘桃花建坟安葬。村里的长辈对他说,阴宅阳宅靠得近,会给阳宅带来晦气的!劝他把坟建得远一点,至少百步之外。金宝听后摇着头说:“不行,奶娘是我家大恩人,是我的亲娘!她生前不让我离开她十步,尽心呵护我,如今她走了,我也要她不离开我十步,我要在十步之内天天见到她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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