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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民间传奇故事】抢粮风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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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黄泥浜 

新义村南边有个黄泥浜,很久以前有个姓龚的大户人家。家有良田千顷,富甲一方。到现在还流传着这样两句话,叫前有楼堂后有园,铜钿银子用不完。

相传在大明嘉靖年间,龚家当家人叫龚九如,他精明强干,善于经营,还修建了富丽堂皇的龚家大宅。大宅三面环水,水渠边缘都打下了固定堤坝的硬木桩,像护城河一样壁垒森严。龚九如的儿子叫龚逊,二十岁考中举人后,就到了杭州府衙当差。

这一年春起,江南闹起了大旱灾,到了六月,竟是满眼绝收的迹象。当地人都心焦如焚,却无计可施。眼见这一年必将颗粒无收,但龚家一点也不急,为什么,因为他家里还存有几大囤的粮食。现在这情形,龚九如反而暗自高兴,心想粮食涨价,他正好可以大赚一把,积点银两也好为儿子买个好肥缺。

但是,面对越来越严重的饥荒,很多饥民说饿煞不如犯法,聚集起来抢大户的恶性事件时有发生。龚九如看到这种情形,先是雇人掘深了呈半包围圈住庄园三面的河道,又四处求购木桩,把从前木桩之间的空隙都堵满了。一面临街的大墙也被加高、加固,墙上密布箭孔,派心腹家丁日夜巡视。这样装备下来,龚家大宅可说是固若金汤。

到了八月,仍然是滴雨未下,河里的水越来越浅,有些地方河床都见了底。那些用来加固堤岸的木桩几乎完全裸露在外。龚九如觉得这些高大木桩就是一道完善的屏障,所以胸有成竹,高枕无忧。

这一天是龚老夫人七十大寿,龚家大宅热闹非凡,每个人都喝了很多酒。夜深了,人们正在沉沉入睡。突然,院子外传来乱糟糟的声响,龚九如惊醒后爬起来一看,可不好了,大院南面的围墙被砸了个大洞,无数的蒙面人从大洞里涌了进来,直奔大院后面后花园的假山前。

龚九如知道坏了,他怕满囤的粮食太扎眼,早就安排心腹家丁趁深夜把粮食藏到了假山下的地洞里。可是饥民们却目标明确,一进来就直扑假山,看来是有人在通风报信,做了内鬼!

一帮蒙面人冲进粮库,背的背,扛的扛,一会儿大批存粮就被劫掠一空。

龚九如气得是捶胸顿足,可看到发了疯似的众人,一点办法也没有,好不容易让家丁聚集起来,才截住了一个年老的抢粮者。龚九如决定好好审他一审,试图从他这儿找到强盗的老窝,抓出内鬼。

可这老人挺有骨气,任凭龚家怎样打骂,始终不吐一字。没办法,只能先把他关了起来,准备天亮后送官。

第二天一大早,龚九如才看见,南墙外的木桩被拔掉一大块,露出缺口,那些抢粮人都是从缺口处淌水过来的。持续干旱,河水已经落下一多半,估计只到人的胸部,淌水过来不算难事。

就在这时,龚家的大门突然被拍响,原来是儿子龚逊回来了。龚九如看见儿子,昨晚的惊惧打击一起涌上心头,抓着儿子老泪横流,口口声声让他去给县令下帖,必须严刑拷打那个抓住的盗匪,揪出余党。同时吩咐家丁尽快补足固岸木桩,加高院墙,以防再次被袭。

龚逊听说抓住了一个抢粮的,说要单独去见上一见。过了好半天,他手里牵着一个人走了出来。那个人衣衫褴褛,身上有不少滴血的伤口。龚九如大吃一惊,这不是昨晚抓住的强盗吗?

只见龚逊恭恭敬敬让那人端坐在正位之上,自己在下面躬身拜了三拜。

这下把龚九如看傻了,张口结舌半天,问道:“儿啊,你跪拜这个强盗?他是什么人?有后台吗?”

龚逊吩咐下人把那人带下去给他点吃的,再找郎中给他治伤,转过头对一头雾水的父亲说:“杭州也在闹饥荒。就在前天,余杭的一个囤积居奇的大富之家,被饥民攻入,所有粮食细软被抢个精光,那富家拼命反抗,惹恼了饥民,全家被杀个干净,鸡犬不留。”

龚九如听后直冒冷汗,哆嗦着问:“明火执仗抢劫大户,他们可知天下还有王法?我大明律就不管吗?”

龚逊摇头说道:“事件发生是深夜,千百个饥民一起犯的案,不等天亮就全跑掉了。衙役们去验尸捉拿人犯,哪有踪迹可寻?况且法不责众,不要说是劫杀一户人家,饥民饿急了连朝廷都敢推翻!陈胜吴广汉高祖等造反之事,都因灾荒和朝廷无道引发,又哪里去行使法规呢?昨晚的强人只抢光了咱家的粮米,却没伤害一条人命。难道儿子不该拜谢他们手下留情吗?”

龚九如似乎醒悟到了什么,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。龚逊又告诉父亲,朝廷已经派钦差大人下来放赈。并下令富裕之家,灾荒之年,应解民倒悬,为国分忧。梦想发灾难财的奸商,严惩不贷。

龚九如老脸飞红,喃喃地辩解说:“我不也是为了发一笔横财,为你买个更好的官差啊。”

龚逊摇摇头说:“如果我的官位是家乡老百姓一具具饿殍换来的,第一,这官当得不会安生;第二,就算真的升官了,这官也必定当不长远。所以,不升也罢!”

这句话音一落,堂前的家丁们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突然有三个家丁扑地跪了下来,磕头不止。龚九如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,叫他们有话起来说。

果然,一个家丁说:“老爷,少爷,把我们送交官府吧。昨晚的那些强盗,其实都是附近的灾民装扮的,是我们给通的风,报的信,趁着老夫人生日热闹,拔掉了木桩,淌水翻墙进来的。虽然我们在龚家大院里吃饱喝足,可是我们的家人都在挨饿,还有亲戚,朋友,邻居们都没饭吃,每天都有人在死去……我们看不下去啊!”

其余的家丁也都跪下来,口称他们虽然并不知情,昨晚抵御时却没尽全力,因为他们发觉有些强人似曾相识。

龚九如的脸像猪肝一样血红血红。突然,他大声说:“都起来吧,既往不咎。我手头还有不少浮财,都分发给灾民吧。加固堤坝,加高院墙,也都不需要了。和乡亲共同度过灾荒年,这才是为人之道!”

龚逊欣慰地笑了,父亲终于想通了这一节,他返乡的目的就达到了。

半月后,朝廷的赈灾钦差也到了,天也连下了几场透雨,旱情得到缓解。县令把龚家的义举上报朝廷,朝廷颁发了一块“积善之家”的牌匾,龚逊的仕途也一路平坦通畅,父子都得善终。

    至于黄泥浜河道的固岸木桩,因为木质坚硬,年深月久仍没有腐烂。直到近年,还有人在河道里挖出好多木桩,用来打木桶、盖房子,还很结实耐用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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